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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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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1-14 11:02:43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榕耔于 2004.12.23 16:15 发表在爱情城市

季家的两朵花是出了名的,她们几乎继承了泽波和金巧所有的优点。只是他们生意太忙,艾勒三岁时被送到了奥地利,寄养在大姨金敏家中。艾柯和艾勒长得十分像,据说两人像是在复印机里复印出来的一样。照片上的艾勒,梳着染成棕栗色的长波浪,一件热烈的夏威夷塔夫绸长裙,露着健康的褐色双肩,她似乎更像一个奔放的邦德姑娘,如果让发型师把她的长波浪改成纯黑的羽西式的花童头,便是活脱脱的艾柯了。
  泽波原来想要三个孩子。他希望有一个儿子,为自己传续香火,不巧赶上了计划生育的年代,只好作罢。许多时候,他会想到这件事,他无法肯定心中是遗憾还是痛楚。如果,他有一个儿子,他的名字必定叫季圣灵,自金巧怀上第一个孩子,他就酝酿了这个名字。后来护士小姐告诉他是位千金,他顺手翻开手中的《文汇报》,一眼看到“ECHO”这个单词,便道:“她就叫季艾柯罢。”艾柯的名字是从报纸上随手捡来的。三年后,金巧又生了艾勒,季圣灵的名字始终用不上。每逢泽波想到这里,便会怅怅地凭添几份烦燥。
  ?艾柯自幼长在青田,一帆风顺地念完高中大学,从事着平淡无奇的的文书工作。她碰到了王灿,一位资深的工程师,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几丝微小的涟漪,但王灿仅仅是她投下的一颗石子之后的几个圈圈而已。几个月后,王灿转道去了多伦多,从此杳无音讯。艾柯的心像那颗石子一样沉入水中。感情是经不起波折的。她原以为自己会和王灿结婚生子,和大多数中国女人一样相夫教子。总之,艾柯沉默了,不再触及男女感情。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蜗牛,小心翼翼地缩回了探路的触角。
  艾勒在维也纳的一所语言学校就读,她修完了两年的课业,一直想学小提琴,泽波和金巧都不同意艾勒改行拉琴,他们左哄右骗把艾勒召回了中国,企图能在新环境中让她忘却对小提琴的冲动。艾勒的房间和艾柯隔着一条长长的走道。艾勒经常三更半夜回家,踩着猫一样的步伐走过艾柯的房门。她在中国没有任何朋友,却对艾柯说会朋友去了。艾柯平静地看着艾勒明亮的眸子,她为了不使同学把她打入另册,艾勒配了浅蓝色的隐形眼镜,染了栗色的卷发,她看起来像是刚出道的麦当娜,美丽幼稚得苍白。艾柯低声对艾勒说道:“你该入乡随俗了。”艾勒抬头看了一眼艾柯,笑道:“我已成人了,艾柯,谁都管不了我,你该知道,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做主。”她转身去敲父亲的房门。艾柯轻叹一声,正欲关上房门,却听见艾勒歇斯底里她叫道:“爸爸,我爱他,这种爱是高尚的,可以跨越国界、民族、宗教、肤色,还有年纪!”艾勒低声抽泣起来,泽波怒气冲冲地在走道上踱着步,为了不惊醒金巧,他尽量压低声音喊道:“他儿子比你还大两岁!你竟然甘心做人家的后娘,倘若你真下贱到这种地步,我季泽波明天一早马上到去报社登报声明与你绝断关系,就当季家白养你一场!”
  ?泽波一激动,竟掉下泪水来。艾勒和他,向来最默契的一对父女,他从没想到,艾勒会喜欢父亲式的男人,而且要和那个男人结婚。当晚,季家的灯火亮到了天明,谁也没合眼。艾勒伏在艾柯的怀里,嘤嘤地泣着,像养在玻璃缸里的那条红白相间的金鱼,一张一合地吐着水泡:“艾柯,他是个懂生活的男人,他说会爱我一辈子,我不在乎他的年纪。道格拉斯比泽塔一琼斯也大了二十五岁,为什么我们不能呢?”艾勒用游丝般的气息长叹道:“里奇比麦当娜还小十岁呢!艾柯,为什么——”艾勒的一辈子指的是一般恋爱经历,艾柯明白,明天她的爱就会有新的内容,艾勒没有耐心,任何感情对她来讲,都是一次性用品——用了就丢掉!
  次日,艾勒果真又像一只出巢的黄鹂鸟一样笑颜逐开了。她不喜欢看长篇电视连续剧,她的耐心刚好可以看完一场电影。泽波和金巧担心她又会有莫名的冲动,包括小提琴,那个大她二十五岁的秃发男人和她“高尚的爱”。艾柯整天忙着为艾勒安排多采的节目,喝青藤茶、玩陶吧,甚至违心地陪着艾勒去剪了Lngrid Vande Bosch短发,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种形象,那样子、仿佛让艾勒穿中式旗装一样令人别扭。
  俗话说,三个女人一台戏,两个女人在一起,往往也会滋生许多波折。艾柯在一个极偶然的机会,结识了一支足球队的守门员郑旭。艾柯惊讶极了,一只在被窝中赖了许久的蜗牛,遇上了另一只同病相怜的蜗牛。郑旭很快走入了艾柯艾勒的生活,三点构成了一个三角形,这在数学当中,是最稳定的结构,可对于他们来说,是一场精采的没有销烟的竞技,你看过希波肉丸的广告吗?郑旭就是盘中最后一颗肉丸,没有一条法律法规可以判决这颗肉丸该送入谁的口中。艾柯烦恼极了,她不愿伤害自己和艾勒,更不愿把郑旭分成两半,你一口,我一口。
  郑旭从未察觉自己已成了一颗肉丸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“东方的艾柯和西方的艾勒我都喜欢。”艾柯的触角又慢慢收了起来。她宁愿迷失在自己的小窝里、隔着蜗牛壳看郑旭,看他模糊的浅褐色的影子,像烙熟的烧饼,散发着饥饿难耐的气味。
  泽波的生命里,始终缺了一种颜色,他并没有注意到艾柯和艾勒之间的磨擦。有时,他会变成色盲,生命似乎就像黑白两种因素构成一样简单。某天夜里,两人下班回家,这时的月亮像一颗钉在衣服上的金属钮扣,泽波借着月光,小心翼翼地与金巧商量道:“我们,我们去找个儿子罢?”他一慌,用了“找”字。金巧笑道:“路上可以找到么?”泽波不作声,季圣灵的名字像一瓶变质了的蜂蜜,从心头垂挂下来。金巧明白,他爱季圣灵,他的儿子,虚幻得实实在在。她悄悄走到了道路的另一旁,离他远远的,像地壳自然的开裂,肆无忌禅地剥裂了。
欲望是毒蛇口中的金苹果。泽波惊醒了守护苹果的毒蛇,他踮着脚,默默退去,他只是暂时地隐退在冬青树后,一但时机成熟,他又会探头察看动静。
  在情感的超市里,只有艾柯最不懂得做爱恨交易,她不会爱自己,也不懂爱别人,她像一只驼鸟,把头深深地埋入沙土之中,郑旭和艾勒,仿佛是她身边的那一蓬沙棘,有风的时候,会触痛她有伤痕的翅膀,让她忘了躲开,甚至,忘了怨恨郑旭和艾勒。
  她和往常一样,每天上班下班,她也参予艾勒和郑旭的聚会,三人像一杯浓烈的盐开水,艾柯不动声色地溶入其中,如果你不品尝,就不知那辣口的咸味,涩味。艾柯以为他们会结婚。因为他们看起来,无论相貌,还是年纪,是多么的匹配。后来,郑旭和艾柯都发现艾勒其实有许多关系超常的男友。艾勒生气地,仿佛一只被抄了家的黄鹂鸟一样叫道:“你们别以为我丑到了只有一个男友的地步!你们根本不知道,他们非常的爱我!”爱情对于艾勒来说,果真是一场电影,郑旭感到害怕,如果他的生命中人能进行一场球赛,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。
  人生中每个人扮演的角色,都会错综复杂地变幻,像四川的变脸一样,变了容颜,变了衣裳,甚至也频频更换灵魂——每一张脸谱都应该有自己的灵魂。艾柯和郑旭,各自回到了小窝里,又做了一只沉睡的蜗牛。?
  泽波的欲望,终究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泡,金巧一闹离婚,也就慌了手脚,他明白,一旦他真的吃到了那只苹果,他也会被毒蛇的唾液杀死。泽波彻底地死了这条心,他把季圣灵的名字播撒在心坎中,任其抽芽,抽条,花开花谢,爬满心头。金巧不知道,她永远都不知道,泽波为季圣灵保留了这么大的一块自留地,让他鲜活地真切地成长。
  泽波突然很喜欢看自己两个如花般的女儿,仔细研究她们的一笑一颦。他喜欢平静似湖水的艾柯,也喜欢奔放似溪流的艾勒,他经常对艾勒打趣道:“你真是一只黄鹂鸟,一只喜欢赛跑的黄鹂,而你,”他又转向艾柯说道:“你就是那只慢手慢脚的爱吃葡萄的蜗牛了。”
  葡萄熟了,郑旭和艾柯爬到架上,经历千辛万苦,终于赶上满架香甜的季节,他们相视一笑,原来如此,真是一只蜗牛!
PYG19周年生日快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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