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谢，流年

武昌文竹

不知不觉已是深冬，凋了花枯了叶，街头随处可见金色的梧桐叶如蝶轻飞，厚厚的铺了一地。只是转瞬，便又是一年。
　　昨夜梦里，还是碧叶青青清莲朵朵，今日晨醒倚窗望向楼下，寒风吹皱一池碧水，水中却是一池残荷枯梗，早没了花的踪影。
　　感叹流年似水，从来处来往去处去，不停的流淌。当日子由春至夏从秋到冬，随着季节的转换生活也便由喧嚣转入了沉寂，日子也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悄悄流逝而去。
　　春花、夏蝉、秋月、冬雪、清晨、日午、黄昏、夜晚，从面前一一掠过，辗转着，老去我们曾经如花的容颜，只在身后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，与一串串的记忆，留待我们它日回首。
　　时光，以一种不变的姿势缓缓地流逝，静静地流淌，它冷着一双眼看着我然后将我抛在身后飞逝而去，一点点的拉长少年与暮年之间的距离，而我能做的，只能是如约前行，让青涩渐被成熟代替直至闭目离去。
　　开始感觉到自己在老去，虽然人还如昨日般一样的单纯，可是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衰败、记忆力的减退以及看淡一切的淡然。
　　也许是无法面对这太多杂乱重叠的思绪，所以宁愿整日的呆在网上，在虚拟的人群里隐忍自己的喜或者是乐。越来越依赖网络，不想说话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神盯着屏幕。不盼望什么也不等待什么，对一切都失去了热情，没有畅所欲言的念头。
　　昨遇以前相谈甚欢的朋友，再次网遇促膝相谈，彼此间已然有了一种陌生与疏离感。他说，我已不似从前那般，虽刁钻霸道脸上却常有明媚的微笑。而现在他看到的却是一脸疲惫与沧桑，忧郁的眼神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寒凉。
　　其实，忧郁一直都是有的，也许只是当初他忽略了，或是我自己用明媚的笑容隐藏了那份忧伤。偶尔用明媚遮挡我的忧伤，我擅长用浅笑隐藏泪水用薄凉封闭内心的情感。
　　很多的时候，我会莫名的忧伤，莫名的悄悄让泪水流淌，然后试着去微笑，笑中带泪，痛并快乐着。
　　你一直都很安静，每每看见你都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，似看透了一切的世间炎凉。有人这样和我说。
　　是的，绝大多数的时候，我都是安静的。我静静的来静静的去静静的看静静的听，偶尔的说一些微凉的呓语，将心包裹成洋葱，偶尔，一层层的将心瓣剥开忍着欲滴的泪，细数心事。有人懂无人懂都没有关系，我只是我自己，用我自己的方式自己的姿态辗转于红尘里。
　　把心与身都放在冬的寒冷里，看着夜来昼去，不言亦不语。把所有的话语都留存在心底，因为害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，那颗被自己弄得支离破碎却又坚硬无比的心，便会如决口的河堤一溃万里。
　　我睁着眼缩着身，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刺猬，渴望温暖而又害怕靠近，稍有风吹草动，便竖起浑身的尖刺。其实没有人知道，刺猬是极其温柔安静的，竖立的尖刺只是为了提醒对方：别伤害我，小心我扎你！
　　一直认为自己总会拥有一片绚烂的天空的，于是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，等待明媚的阳光遍布。然瓦蓝瓦蓝的天空中，总会有一条灰色的痕迹恣意的无限扩大延伸，划伤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，疼痛渐深，侵入骨髓。剩我无助的彷徨原地，再也寻不到任何藉口来掩饰这凌厉的悲伤。
　　绝望突至而来，年华轰然老去……
　　坐在冬日午后的暖阳里，听一首远离尘俗的梵音佛乐，静观流年追忆往事，感叹浮生像落花寄流水年华。有隐隐花香，那是清淡的菊。花开花落，人去人来，自然的规则。不记得是谁说过这样一句：我们必须死去，必须让我们自己导演自己主演的电影落幕，否则世界将不朽。
　　一直很安静，无语看落花，浅笑前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