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

武昌文竹

可曾有过这样的夜晚，整夜整夜地辗转，反侧。心底那个人的脸越来越清晰——清晰到甚至会以为他依然还在身旁，从未离开——只是愈是清晰就愈是无法触碰。直到用尽力气，终于学会放手，颓然间发觉也许可以抓在手心的，只有被天上星星与远处模糊灯火点亮的寂寞。
　　寂寞。仅仅是寂寞。
　　偌大的城市里，也有朋友，有同学同事，有那么热闹的人群，却只是寂寞。一张张熟悉的或是陌生的脸，在那些无法入眠的整夜的时光里，哪一张会被想起，抑或，能被想起。
　　塞上耳机。在这样的夜晚，只听电影《雏菊》的主题曲。纯净的女声流淌进入耳朵，再到心房，漾起一圈圈淡淡的忧伤。泪眼朦胧中浮现出那段凄美的爱情。
　　爱情。就这样。想起爱情。
　　“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，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
　　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，但我也渐渐的遗忘，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
　　我一个人吃饭，旅行，到处走走停停
　　也一个人看书，写信，自己对话谈心
　　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
　　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
　　……”
　　阿桑的歌是寂寞的，听歌的人亦然。
　　再说爱情。爱情也是寂寞的。没有爱情的人寂寞，而且要独自品尝寂寞；拥有爱情的人亦是寂寞的，不过却是两个人分享一份寂寞。所以，爱情也许也就是两个人静静分享一份寂寞的过程吧，虽是寂寞，却又温馨甜蜜。
　　关掉音乐，坐在阳台上看月亮。最喜欢看新月，因为满月太圆，圆得让人伤感让人空虚，唯有新月，就那么细细的一弯，高高地悬在那里，不张扬亦不平凡，能勾住你全部的情绪。突然间觉得月光是万能的溶剂，能溶解世间每一份欢乐与悲伤，能让心变得果冻般的柔软和水晶般的透明。
　　久久凝视月亮，看到眼睛生疼，泪流不止。轻轻叹息，起身回到房间。
　　想，黑夜总是有限的，寂寞失眠的人也总会进入梦乡的吧。于是微微一笑，熄了灯。
　　寂寞也该熄了吧。